他精力旺盛,一不留神撞在飛機地小餐桌,孩子大哭不止,爸爸趕忙哄孩子,“寶寶不哭”,發現孩子繼續哭嚎,爸爸索性對小餐桌板啪啪兩下打下去,對兒子說,“爸爸給你報仇了,誰讓你磕到我家兒子”孩子不哭了,愣愣看著爸爸。
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冷,讓我不寒而栗。
人這個活物碰到了不會動的餐桌,居然是餐桌挨揍。
明明是被孩子的哭牽制到了無路可走、抄起一句話,復仇于一個不會動的桌子?本應該由孩子承擔的責任,被推給了一個沒有行事主體的桌子?被稱為人生第一個老師的父母,被哭帶向了指責一個不會反駁的桌子?
我們給孩子的愛,居然顛倒了黑白?省略了成長磕碰的痛?屏蔽了除了快樂以外的所有情感?
在一定意義上說,中國的父母有多么望子成龍,就有多么壓抑孩子的獨立承擔。
如果孩子本應該承擔的責任比喻稱為猴子,父母從孩子出生開始,就開始了一場我們替孩子背猴子的馬拉松。
“孩子這么小,讓她做主,那長大還了得?”
“孩子這么大,怎么還不知道正事是什么,找一份穩定工作就行了,瞎折騰什么!”
猴子一直在父母身上,孩子會有什么感受?
第一類孩子嘗試了幾次,強權之下,索性習慣啃老。
第二種孩子爭奪無果,只能遠走天涯,能離父母多遠,就有多遠。報離家越遠的大學做無聲的抗爭,留學某國來找獨立的空間。
我花了多大的代價才敢做自己
大學畢業,我一心想出國,但一向懂事乖巧的我最終在家人的期望下跨專業保送研究生成功,從很喜歡很冷門的哲學到很熱門很好找工作的商學院。
本應該安分等待開學的我,還是按捺不住蠢蠢欲動“過一個間隔年”的潛意識推動我參加世界經濟國際經濟學商學學生聯合會(AIESEC)海外實習項目。
憑著在戴姆勒奔馳公司市場部和麥肯錫公司調研工作的經驗,我成功match到了美國西雅圖一家創業公司。
還沒有等到大學畢業典禮,我就迫不及待登上了那架駛往自由的飛機,不顧家人的反對。
國內本科冷門哲學專業畢業,居然找到美國頂級互聯網創業公司的工作,就連在美國上學的朋友,也對我羨慕不已,我應該沒有任何理由去拒絕這樣一份“光鮮”。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打拼在異國,我怎么也找不到價值感和歸屬感的根。
糾結的是公司居然破天荒給了我長期的工作簽證和可能會有的綠卡,我更迷茫了。
如果沒有那一場車禍,我想我還是會在美國過一個一眼能看到頭的新移民生活。
2011年5月15日,那一天改變了我生活的軌跡。
一向走斑馬線規矩的我居然在西雅圖典型的霏霏細雨的天氣,被一輛中東移民的女子駕駛的黑色的SUV撞飛了十幾米。
幸運的我,除了現在還有余波的PTSD(創傷后應激障礙)和一張1萬美元的醫院帳單,沒有留下其他太嚴重的后遺癥。
時隔5年多了,我還是記得,在汽車撞到身體那一秒,內心第一次那樣寧靜。
因為,平生第一次,我聽到了內心的真實聲音:
“我想回國發展?!?
“我想和他有一個孩子,和父母生活在一個城市?!?
就這樣,1個月后,我坐上了回北京的飛機。
2個月后,和男友登記結婚。
3個月后,我懷孕了。
4個月后,我把母親從老家接到了北京,一起生活至今。
在以為自己要掛掉的那一刻,我這個混沌的、為別人而活的自己,終于聽到了我的心聲。
而不是外在的期望、社會的期許、同儕的壓力。
人最可怕的事,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因為,一切你想要,會成真。
常常在想,如果沒有那場車禍,我還會留在異國他鄉,過著言不由衷、曬光鮮國外生活的朋友圈,但會曠野般的孤獨房間,捂著被子強忍著不哭出聲,來證明面子里子不一致的擰巴生活。
走了這么多彎路,只是因為我不敢做自己。
那么我的孩子呢?我希望他如何呢?
如果非要讓我一個養育孩子的期望,我希望是他可以勇敢做自己。
可以不優秀,但是必須有自己的想法。
可以不強大,但是絕對敢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可以不博得我歡喜,但是必須對得起自己的心。
于是,我開始找尋一條如何讓女兒精神獨立的教育之路。
什么樣的媽媽在二胎孕晚期開始自辦園
我真的不是一個挑剔的人,不太會在意身上的衣服是不是最新款,不太熱衷奢侈品logo的包包,甚至都不太會用海淘給孩子買進口零食和童裝。
但唯獨,我卻成為了在給孩子挑選教育機構一個挑剔的媽媽。
我真的不是要求特別高的人。
我對幼兒園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老師對孩子別有虐待就好。
就這樣一個底線要求,在我的小區配套幼兒園也沒滿足。
作為一家名譽極高國際品牌的加盟園,我萬萬沒想到,傳說中的虐童事件會發生在身邊。
頻發的虐童被言辭美化成“不正當懲罰孩子”,和園長拒不承認、息事寧人、調走老師、沒任何公開說明的處理方式,讓我開始踏上了為女兒另尋幼兒園之路。
懷二胎6個月的時候,我怕走遍了所在這個人口新區的幼兒園和托班。
方圓10公里,幾萬育齡人口,5家幼兒園。
有2家口碑不錯,但無奈我們不是隸屬小區的戶口,也不是某師范系統的家屬,無法進入。
其他3家,看到的是上世紀80年代的環境布置、看上去還不到20歲的老師團隊、雙手全部抱死、坐得整齊劃一的孩子們、連上廁所都需要規定時間的作息表。
我怎樣說服自己,將女兒的8小時托付給這里?
我怎么對得起,我車禍后成為母親的那個“讓孩子敢做自己”小小愿望?
不到萬不得已,我怎么會挺著看不到腳尖的肚子,開始一條艱辛的自辦幼兒園之路。
命運之神的眷顧,我認識了國內第一批美國蒙特梭利認證教師Vicky。她向我介紹了我夢寐以求的關注孩子精神獨立的蒙特梭利教育理念。
我們一拍即合,按照美國蒙特梭利協會的教研要求,成立了米來未來。
這個名字,是用我們的孩子名字而起的,我們說,就讓孩子提醒我們,勿忘發心。
懷孕6個月,開始注冊公司,跑工商稅務。
懷孕7個月,戴著口罩坐在工地,監督每一個用材的環保要求。
懷孕8個月,開始為了幼兒園遴選有理念的家長,舉辦正面管教家長公開課。
懷孕9個月,米來未來童年館開業致辭時,我說不出理由地哭了。
如今,我的女兒在米來未來蒙特梭利幼兒園已快2年,當年在肚子里、現在已經 1歲多的兒子在米來未來蒙特梭利親子課程已有大半年。
我欣喜看到了我的兩個孩子在“敢做自己”的路上邁出第一步。
所以,我感恩。
感恩我孕晚期還在工地站著時候大肚子壓迫恥骨的疼痛,我感恩從外企管理崗位到最基礎的米來未來前臺的心理落差,我感恩作為新創品牌碰到的那些靠努力也無法平息的質疑和那些夜不能寐的壓力。
只為了孩子“敢做自己”-我差點搭上命才明白的道理。
雖然和過去在家辦公高薪舒服的外企工作比,這條自辦園有著不為人知的操勞和委屈,同行無底線的上門競爭、好心但卻容易攪動焦慮的密謀、沒白天黑天平時周末的堅守。這一切,遠超過我當年奮不顧身投入自辦園熱情的預期。
一路走來,每當碰到貌似過不去的坎,想對著藍天白云黑夜蒼穹發牢騷的時候,在內心,我對自己加油打氣,“兔丫丫,不管際遇如何,你一定要一場育兒正能量的傳播?!?
不為旁人,只為自己、孩子和發心。
大小共學,用生命影響生命。
下一環節,獨立5分鐘
帶兒子去北京極為火爆的某早教機構體驗早教課,一節課五花八門的運動器械走馬觀花,讓我覺得一節課的費用/運動器械的種類,貌似性價比好高呀。
居然好好的中國面孔,掛著硬擠出來的笑容,對不滿1歲的孩子說著語速超級快的英語指令,讓我這個在美國獨立生活過的成年人都要懷疑我是不是真的會英語。
眼花繚亂的器材每隔10分鐘換一樣,讓我這個大人都覺得忙亂,更別提孩子。
兒子明顯不太適應,小家伙抗議和溜號,我也被頻繁更換的活動累得氣喘吁吁,更別提不時向教室外透過玻璃向我張望等著向我介紹動輒好幾年我注定消費不完課時包的銷售顧問。
期盼早點下課的我,突然聽到老師說了這樣一句指令。
“好,各位寶寶媽媽,下一環節,讓孩子獨立2分鐘,把孩子們放在中間?!?
我有點興奮,太好了,終于有我期望孩子的獨立的部分。
接下來的一幕,6個小孩,每個孩子被老師隨機強塞了一個玩具,被雜亂排坐在一起。
老師讓媽媽們遠離了孩子幾步,說independece time begins(獨立時間開始)
一片搶玩具和哭咧的混亂中,兒子拿到這個玩具還沒有幾分鐘,又趕場聽到了這樣一句:
Independence time isover. Let’s collect toys(獨立事件結束了,收玩具)
我恍然大悟,原來獨立只有5分鐘,而獨立,只是讓孩子和孩子搶奪可能孩子都沒有自己自主選擇的玩具。
獨立居然被限制了5分鐘,多么黑色幽默。
什么是真正的獨立?
我問自己這個問題。
獨立,不是被設計成5分鐘的環節,也不是被硬塞了一個不是自己選的玩具,更不是任由孩子們胡亂爭搶自己本就沒怎么選擇的玩具。
獨立,是一個人可以自主選擇、自主承擔責任、自主思考創造。
如果,我們的早期教育沒有讓孩子獨立機會,那么中國的孩子將會多么可怕?
如果沒有從嬰幼兒時期給他自主選擇的機會,未來他如何有能力選擇人生的分叉路口?
如何沒有從嬰幼兒時期給他自主承擔責任的空間,未來他如何有擔當人生或輕或重的責任?
如果沒有從嬰幼兒時期給他自主思考創造的環境,未來他如何在復雜多變的社會中從容應對?
如果我們沒有在大腦發育接近完成的90%嬰幼兒時期窗口內完成獨立,盡管后續在小學、中學、大學做再多的努力,能改變有多么微乎其微!
所以,我們如何投資孩子的一生?孩子最重要的時期是那一段呢?
不言而喻,是孩子0-6歲的教育。
而孩子0-6歲教育,我們最應關注的是什么?
是知識、技能?還是受益一生的“敢做自己”的精神獨立?
我雖然不同意你的活法,但是我誓死捍衛你擁有不同活法的權力。
這才是我們對于孩子真正的尊重,不單尊重情緒,更尊重這個身高不到1米但是精神與我們同等高度的獨立人格。
如果你真的愛我,請讓我做自己!